在震泽古镇，遇见冻米糕，心情竟如孩童般惊喜与雀跃，这无疑是一场浪漫的邂逅。震泽，一个拥有千年历史的江南小镇，古称“吴头越尾”，是一个可以享受慢时光，静谧美好的小镇。它之所以美好，于我，是因为它承载着时间与空间、人与情交织而成的江南记忆，氤氲着满满情思的冻米香。

冻米糕是江南特色糕点，也是小镇年关前后大街小巷“出镜率”较高的时令糕点。记得儿时，冻米机器的那一声“砰”的巨响，就像是快乐集结号，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把周围的小伙伴召集过来，带给年岁尚幼的我们无穷惊喜与欢乐。

在我的记忆里，冻米糕好像和这个“冻”字没能扯上多大关系，我所见到的米糕都是“爆”出来的。听老人讲，以前的制作工艺，确实是需要将剩米饭放于圆簸箕里晒干水分制作而成。只不过后来，有了专门爆米的机器，改变了原始的技术，转“冻”为“爆”了，但人们仍然习惯称之为“冻米糕”。

查找资料，冻米糕古已有之，可以说是一种古老的休闲小吃。南宋诗人范成大在他的《石湖集》中曾提到上元节吴中各地爆谷的风俗，并解释说“炒糯谷以卜，谷中孛娄，北人号糯米花”。

长大后，冻米糕似乎也随着时光悠然远去，消失于街头巷尾了。近日在震泽底定桥边上看到冻米糕加工流动摊头，像是偶遇了久违的老友，多想一起坐下来寒暄几句，一起回忆童年爆冻米的趣事。随着“砰”一声巨响，老的、少的、男的、女的或驻足围观，或循声而至。

这一切都像极了小时候，不管买不买，街头巷尾只要碰上冻米糕师傅，都会围着一堆人看热闹，小孩尤其兴奋，挤出挤进，快乐赛神仙。快到“砰”那一声响起时，小男孩们蹦蹦跳跳，探头探脑，有样学样拉长嗓音大喊“砰——”；小姑娘们总是又怕又想看，娇羞地捂着耳朵跑得远远得是常有的事。

眼前还是熟悉的场景，一个爆桶，一把撬棍，一个风箱，一只布袋，一箱煤炭，一个略显沧桑的老师傅。加工冻米糕的设备很简单，加工步骤也不繁琐。老师傅将一搪瓷缸的大米，加点糖精倒入葫芦形状的爆花机，架在燃得正旺的煤炉上左三圈右三圈周而复始地摇动。他一边手动加热，一边用方言和周围的人闲聊着，不管人们是否能听懂，那份随和与亲切一直都在，大家都是喜笑盈盈的。我想，此刻小风箱“呱嗒、呱嗒”摆动的声音，小炉子“呼呼、呼呼”火苗窜动的声音，都成了最能打动小孩子们的音乐与风景。

当爆花机上的压力表到达一定数值后，老师傅会在第一时间提醒围观的人群：“要开炮了”。“砰”一声巨响，瞬间白浪翻滚，热气升腾，孩子们“嗨”声一片。一粒粒晶莹透亮的大米如同变魔术般膨胀成了圆润肥胖的米花，它们争先恐后地从黑乎乎的“炮膛”里“蹦”进长长的编织袋，一股浓郁的米香扑鼻而来。孩子们的嘴巴忍不住偷偷吧唧了几下，想必已是垂涎三尺许久了。在以前，眼尖的孩童会捡拾散落在袋子外的米花，顾不得吹掉浮尘，便迫不及待地塞进嘴巴里，先大饱口福一番。

米花爆好了，接着就是准备熬制糖浆，一个大铁锅里，倒入白开水、白砂糖、花生碎、芝麻粒，小火熬煮，轻轻搅动，待水蒸发后继续用小火熬煮糖浆成焦糖色。关火，趁热把米花倒入锅子，两把铲子用力快速搅拌。接下去就是倒模、定型、切割几道工序了。老师傅将搅拌好的米花倒入方形模具，糖浆遇冷神奇得将米花凝成一块。压平、压实、放冷，冷却完毕后，老师傅通过木尺辅量，切出大小等同的小块，这就成了我们“千呼万唤始出来”的冻米糕了。带着余热的冻米糕块散发着粮食的香气，隐约夹杂着焦糖香。

回味着，回味着，突然就饿了。

“老师傅，麻烦给我来一袋冻米糕！”

“好嘞好嘞，要等下一锅喽！”

“好!好！好！不急，您慢慢来。”

有了“甜蜜”等待的冻米糕，嚼一口，香甜四溢，有着浓浓乡土气息，是那童年熟悉又诱人的味道。

—END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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◆ 作 者：李萍萍

◆ 责 编：沈思言

◆ 美 编：王青青

◆ 审 核：王来刚

◆ 图 片：馆藏及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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